陶墨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。从小到大父亲虽然宠他，但也希望他能成龙成凤，出人头地。所以他从来都以为考取功名、继承家业才是正道，如今听顾she这样一说，倒好像人间处处是正道，只看每个人的喜好。

你不生气别人称赞你的容颜？”他以为大多数男子都不愿意被人称赞容貌的，甚至有人还特地蓄胡遮美，就是怕让人因容貌而看轻了自己的才学。

顾she道：容貌是父母所给，才智又何尝不是？何必厚此薄彼？”

陶墨道：才学不是自己学的吗？”

顾she道：过目不忘、一目十行之人与呆头呆脑、其蠢如猪之人用同样的努力做同样的学问，谁更能出人头地？”

自然是过目不忘之人。”

这是天资，也是父母所赐。”

陶墨茅塞顿开，顾公子的天分一定极高。”

顾she看了他一眼，你本该也是。”

陶墨面色涩赤，我幼时顽皮，如今悔时迟矣。”

顾she道：学无先后，达者为师。”

陶墨低头琢磨了会儿这句话的意思，才道：我已经请木师爷帮我去寻一位夫子，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学的。”

顾she道：你若想找夫子……”

公……”

来路上隐隐飘来顾小甲的大呼小叫声。

陶墨虽然想知顾she未尽之言，却也不得不先迎上来路。

只见顾小甲一路跑得甚为匆忙，膝盖处还有新的泥印，看到了他，立刻停下脚步，一手指着山下，气喘吁吁地大喊道：马车，马车……被偷了！”

陶墨：……”这算是意料之中吗？

顾she双眉微蹙，起身顺着小径往下走去。

陶墨更想跟上去，转念想起茶壶还在火上烤着，茶杯还在亭子里搁着，连忙反身弄熄火，倒掉水，抱着茶具朝山下走去。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，顾she和顾小甲的背影都模糊不可见了。

他是头一回来笼山，手里拿着东西，心里头急，一路跌跌碰碰，屁股不知道摔了多少下，从头到尾只知道别摔着怀里的东西的，到了山下时，整个人像是从土里头种出来的。

他看顾she站在道边，不见顾小甲踪影，也不顾浑身酸痛，冲上去便问：顾小甲呢？”

顾she道：去桑头村了。”

陶墨茫然道：桑头村？”

顾she道：这条道只能通向桑头村，平时无外人往来。”

陶墨这才恍然为何顾小甲说绝不会有人偷马车。只是不想刚夸下海口，就自打了嘴巴。

47、居心叵测（二） ...

日上竿头。

陶墨站得累，索性挑了块平整的大石头，用自己衣摆的内侧拼命擦了擦，然后对顾she招手道：顾公子，这边坐。”

顾she回头看他，你呢？”

陶墨一屁股坐在石头旁边的地上，咧嘴笑道：反正我都在地上坐了好几回了。”

顾she看看他，在石头上撩衣坐下。我下次会选个好点的时候。”

陶墨愣了愣，欣喜道：下次还来？”

你不愿来？”顾she淡淡问。

自然不是，自然是要来的。”陶墨喜得挠头，只要顾公子开口，我一定来。”不知是他眼花还是错觉，总觉得顾she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？

顾she突然转头。

陶墨吓了一跳，还以为自己偷瞧他被他发现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顾小甲正带着几名村民急冲冲地走过来。他跟着顾she起身，用力地拍了拍屁股。

顾小甲已到近前。他指着一行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老人道：公子，他便是桑头村的村长。”

村长忙不迭行礼，心里头像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，试探着道：顾公子的马车不见了？”

顾小甲皱眉道：我还骗你不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