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这两个衙役来探一探他们的态度。若是他们对衙役态度僵硬,显是记仇颇深,那知府自当另想办法。若是他们这边松一松口,知府那边自然也就松了口气。
如此这般一想,老陶心中有了主意,道:我不是宰相,船不船的也闹不清楚。正主儿还在chuáng上躺着,有事等他醒了再说。”
郝果子不甘心地又补了一句,这种伤他这辈子大概还是头一回受,也不知道要养到几时!”
衙役们听他们语气不善,个个脸色发僵。
饶是陶墨也听出了几分火气,问道:发生何事?”
郝果子望着衙役冷笑。
衙役不敢再自讨没趣,纷纷告辞。
老陶看陶墨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,叹了口气道:少爷刚从那里出来,身上还带着晦气,不如先沐浴梳洗一番再说。”
陶墨刚要点头说好,转念想起顾she,问道:弦之呢?”
老陶城府极深,听到此句还未如何,郝果子却是浑身一震,惊道:少爷早知他是顾弦之?”
陶墨迷茫道:当然知道。弦之是他的字。”
三人此时还堵在门口,长谈不便,老陶便道:我们先回房再说吧。”
陶墨看着郝果子和老陶都是欲言还休的模样,心头一惊,待他们进房,便迫不及待地问道:可是弦之出事了?”
老陶看向郝果子,郝果子正眼巴巴地看着他。老陶叹了口气,遂把今日顾she上堂之事一一道来。
他这边还没说尽,陶墨眼眶就红了。等老陶说到顾she此时不愿见他,陶墨的眼泪便如滚珠一般默默地掉落下来。
郝果子忙找巾帕给他擦眼泪。但不等他找到,陶墨已经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抹,道:我,我先沐浴。”
郝果子一愣。他还以为少爷会冲过去看顾she的。
陶墨道:他救了我,我应该听他的话。”顾she既不想现在见他,那他便不去,尽管心里已经飞去了千次万次,他也会忍住。这次能够顺利出来,是顾she用他的伤换回来的,所以他更不能糟蹋自己,沐浴,更衣,睡觉……他希望下次见面,他gāngān净净,而顾she,健健康康。
但想得容易做起来难。
等陶墨真的沐浴完躺在chuáng上,才发现疲惫的身体不足以将他拖入深沉的梦乡。顾she弦之四个字如纠缠的藤蔓,死死地盘踞脑海,他越想入睡越是挣扎,藤蔓便绕得越紧,越发不肯松开。
这样睁眼躺了一个时辰,终于有了点惺忪睡意,就听外头一阵嘈杂,门板被种种地踹了一脚,然后听到顾小甲高声叫道:陶墨。你没良心!”
随即是七手八脚的纷乱声。
他依稀听到郝果子压低嗓音道:少爷不是你想的那种人。”
回答他的是一连串的呜呜声。
顾小甲恨恨地瞪着死命捂住他嘴巴的郝果子,两只手拼命摆动,想要拜托他的钳制,但他在顾府向来养尊处优,哪里比得上粗活累活一把罩的郝果子,三两下都没挣开,还被硬拖着往回走。
正在僵持,门突然开了,陶墨披着外衣站在门口,低声道:让他进来说吧。”
顾小甲趁郝果子劲道一松,立刻脱开他,蹦进陶墨屋子里头,叉着腰就开始数落陶墨。
郝果子站在陶墨身后,小声道:顾she受伤后,他就成了这样,逮到谁都骂。老陶刚刚才被他训完。”
顾小甲听得眼睛一瞪道:什么叫逮到谁都骂?我骂你了吗?我骂错了吗?如果不是他,我家公子也不会遭受这等屈rǔ!他回来之后居然不闻不问,这等láng心狗肺之人,我还骂错了不成?”
郝果子道:自然骂错了,我家少爷不去看顾she,不是因为不想去,而是因为顾she不让去!”
顾小甲道:分明就是不想去!若是想去,任凭谁阻拦也是要去的!”
陶墨轻轻叹了口气道:在去之前,我想先想清楚一件事。”
顾小甲冷哼道:什么事?”
陶墨道:我是否应当继续做官。”
郝果子听得一惊,眼珠子差点弹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