阙舒道:你连刺驾都敢,有何不敢劳驾的?”
何容锦抓着扶手的手紧了紧,下意识地举起葫芦,却被阙舒一把捏住葫芦口。
你不嫌管得太宽?”何容锦不悦地问。
阙舒道:我只嫌管得不够宽。”
何容锦道:可惜有些事,你管不得。”他说着,手腕一抖,葫芦便从阙舒手中滑了开去。
阙舒反手去夺,却被何容锦一掌震开!
塔布和祁翟听到动静,双双回身,却已慢了半步,何容锦正仰头喝酒,酒从嘴角两边潺潺流下,直落衣襟。
王……”塔布担忧地看着阙舒。
阙舒刹那间怒意直冲顶冠,却又稍纵即逝,继续推车向前。
何容锦灌酒的手微微一顿,慢慢放下葫芦,反手擦了擦嘴角,默不吭声地看着前方。
塔布怕他们再起争执,何容锦出手伤人,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旁。
祁翟照旧走在最前面,只是放缓了脚步,不致离他们太远。
四人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府内。门房看到何容锦,忙道:小可汗有令,请总管送使节回房之后,去书房见他。”
何容锦点头道:我知道了。”
祁翟转头道:我们是否回来得太晚了?”
何容锦道:大人多虑。”
祁翟一笑,不再追问。
至住所门前,阙舒看着何容锦欲言又止。奈何何容锦低头看手,若有所思的样子,连眼角余光都吝啬给予,使得阙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塔布想出言提醒,却被祁翟以眼色制止。
阙舒按捺不住,冷笑道:好。”
何容锦充耳不闻。
阙舒甩袖大步进屋。
塔布道:将军,你,你这又是……又是何苦?”当年的事恐怕连当事人自己都说不清是是非非对对错错,他一个旁观者更是无权置喙,只能长叹一声进了门。
祁翟看着何容锦低声笑了笑,将军风采一如当年啊。”
何容锦道:你也是。”
祁翟道:不,我老了。人老的时候,总是不免想到过去,而且总是想那一段最不光彩最黑暗的过去。”
何容锦摸着葫芦。
想当年,我与将军同在闵敏王帐下,我佐理政务,将军主掌军事……”
在你眼中这是最不光彩的过去?”何容锦讥嘲道,那祁翟大人如今一定光明正大风光无限得很了。”
祁翟道:将军果然对我成见极深。”
何容锦道:你做过什么,心知肚明。”
祁翟道:我不明白将军的意思。”
我了解闵敏王,也了解你……”何容锦顿了顿道,非常了解。”
祁翟沉吟良久,才深吸口气道:为西羌,我问心无愧。”
何容锦淡然道:所以你才能站在这里。”
祁翟望着他,将军心中何尝不是有西羌有我王。”
我是突厥小可汗府盛文总管。”何容锦道。
祁翟道:将军扪心自问,若有一日西羌与突厥燃起战火,将军身披的是我西羌战袍是突厥的战袍?将军手刃的是我西羌子民还是突厥士兵?”
何容锦呼吸微沉。
祁翟道:王对西羌的重要相信不用我告诉将军,不然将军当年就不会手下留情。只是今日情势比之当年,更凶险万分。万一王的身份曝光,必将引来突厥各方势力虎视眈眈。更何况,国内战乱刚平,硝烟未尽……”他说到此处,微微一顿,有所顾忌般欲言又止,须臾道,总之,还请将军念及西羌百姓眼下的安居乐业得之不易,以民生为重,劝王早归。”
何容锦漠然。
祁翟叹息道:还请将军三思!”说着,他转身朝里走去。
何容锦低头看着他转身时从袖中落下的书信,皱了皱眉。一封巴掌大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