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不太想当国师。”林澜轻声道。
“也是,看得出来,你对大虞并没有太强的归属感。”老国师微微颔首,随即说道:“不过慢慢就会有的,谁都是这样过来的,我人宗之主,又岂能不做大虞国师?”
“再说吧。”林澜微微摇头。
老国师也没多劝说,只是说道:“老头子会尽量多撑一阵子,你赶紧修炼,若是能在老头子死前炼成大神通,老头子死也瞑目了。”
林澜沉默了一下,说道:“我尽量,前提是我能活到那时候。”
“也对。”老国师摇头一笑。
随即,他又感叹道:“其实老头子还是很感激你的,不管老头子能不能撑到那时候,至少你帮了越献之那小子,他这两年也快突破了,到时候就算当不了宗主,也至少是副宗主,借着这重华大阵也能再支撑不少时间。”
林澜知道。
越献之,自然就是那位祭酒,越阁主。
“宗主大人,我想问问,我那徒弟……她是怎么回事?”林澜轻声道。
“你那徒弟……乔白月啊……”
老国师叹息一声,说道:“她这一生都还挺惨,等她醒了之后,好好待她吧,她对大虞的功劳足以排到前三。”
林澜看着他,问道:“她在净天台是做什么?”
老国师看了他一眼,沉默了少许,随即说道:“告诉你也无妨,反正这个国家以后也要靠你。”
他沉吟了一下,说道:“你应该明白,这天下有白就有黑,大虞在修行者这方面,表面上有重华学宫育人,镇乾司坐镇重华,烽天军镇守边疆,供奉殿守卫皇族,净天台司掌刑罚,但不可能只靠这些就维系一个国家的前路。”
林澜静静地听着。
“净天台,在暗中有一种类似于密探的存在,乃是净天台秘使。”
老国师轻声道:“他们在黑暗中行事,专门为大虞处理各种见不得光的事情,那些沾染血腥罪孽的举动,上不得台面的行为,就是由他们来完成。”
他看了林澜一眼,说道:“而你那徒弟乔白月,她身为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梦蛇,最适合入梦探查敌国的机密情报,若论实力,我大虞其实是不如大济、北齐、后楚这三国任何一国的,但这些年还能运转自如有一部分功劳就在于乔白月。”
林澜终于明白了。
他沉默了半晌轻声问道:“郡主说她很惨,你也说她很惨,这是为什么?”
老国师也沉默了下来。
过了许久,他才开口道:“如果你知道了,或许会很厌恶净天台,将来你站在大虞高处时,与净天台共事,怕是也会有影响,你确定要知道?”
林澜缓缓道:“宗主大人,我见过的黑暗并不少,我也明白一个国家有时候想要生存,缺不了这些阴险肮脏的事情。”
“……也对,你虽然心肠善了些,但真的很成熟了。”
老国师微微颔首,随即说道:“那我就随便说一些吧,你也去过梦境海,见过那些孤岛了吧?”
林澜嗯了一声。
“那些孤岛,就是每个人的心灵。”老国师轻声道:“梦蛇要想探查那些人的记忆,找到机密情报,要么直接毁掉那孤岛,杀掉那些人,才能得到那些人的记忆,要么就必须潜入那些人心灵的最深处,才能窥探到记忆。”
他叹息一声,说道:“人的本能,就是将那些痛苦、黑暗的记忆,埋在最深处,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,而梦蛇若是不想杀人就必须强行忍耐那些痛苦的记忆,才能潜入到人心的最深处。”
林澜有些明白了。
老国师微微摇头,说道:“具体有多么痛苦,我不清楚,但我只知道,最初她完成净天台指派的任务时,她的神魂都被撕裂了,差一点魂飞魄散。”
林澜顿时一愣。
神魂被撕裂?
论痛苦,血肉之躯上的折磨,与神魂上直接传递的痛苦相比,连一成都没有!
神魂都痛苦到被撕裂,这是何等可怕的痛苦?
老国师缓缓闭上眼睛,“当年我看着那孩子神魂被撕裂之后,化为原形在地上疯狂地翻滚,撞得墙壁和地面都是蛇鳞和鲜血,还挣脱断掉了一截尾巴,她一直在哀求杀了她,当时我就在想,我要不要直接杀了她,让她结束这种痛苦呢?”
他叹息一声,“但那狠心的姬小子在给她服用宝药,替她修补神魂的时候,告诉她:‘你死了,你姐姐们也死定了’,最后那傻丫头还是撑了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