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，她的泪，像断线的珍珠一般，一串儿一串儿的滚下来，怎么擦都擦不完!

“小，小玖，我，我以后没，没有阿娘了，是不是？”她哽咽着，断断续续一句。

鼻尖红红，小脸红红，眼睛红红，看起来极其的可怜。

他心塞塞的，她想要什么，他都可以给她，可，没办法给她一个阿娘啊!

俯身，温柔的亲掉了她眼睛上挂着的泪珠，嗓音低哑的道，“小萌，你还有我，我会一直护在你身边，咱们不伤心了好吗？”

他看不得她伤心。

人死如灯灭，她明白，只是情感上无法接受罢了。

她揉了揉通红的眼睛，低低道，“我想去送送阿娘。”

“嗯，朕带你去。”

他抱着她出了院子，上了马车，一路往落月寺赶。

昨夜一场瓢泼大雨过后，已将地上的血迹冲洗了个干干净净，落月寺还是庄严肃穆的隐藏在幽静的峰峦叠嶂之中，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。

曲婆婆气急攻心，加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，才好一点的身子，又折腾成了不成样子。

苍茫道人又气又恼又悔，如果知道自己生气一甩手去了会发生这种事，他不会甩手而去!

曲如意这老巫婆简直，哎……

他们斗了这么多年，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!

苍茫道人看着床上双眸紧闭的人，后悔至极，简直恨不得捅上自己两刀。

凤绝尘因为宫厥没有找到，风如娇又已身死，身上找不出任何破绽，只能让人慢慢暗查，所以此刻也在落月寺。

纪千萌走了进来，看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，唯独没有了阿娘，心头又是一阵剜心的痛。

凤绝尘抬眸看了她一眼，雪白的一张小脸上，眼睛红肿不已，便已知道她有多伤心了。

心头竟也是闷闷的痛。

看见她身旁的男人，全程紧紧扣住她的小手，他的心又略略得到了纾解一些。

无论怎样，这时候，有人陪在她身边。

风梓维身前写了遗愿，希望自己的遗体，就葬在落月寺后山。

看着阿娘恬静的面容，站在她身前的纪千萌，此刻，竟然是突然就平静了。

第578章：也算是了却心愿了

这就是阿娘想要的结局吧。

也许她痛苦的活了这么久，就是为了这一天。

求仁得仁，也算是了却心愿了。

遗体抬到后山下葬的时候，原本晴朗的天空，突然便下起了毛毛细雨，颜玖一扬起身上的黑袍，把她整个人都罩在了臂弯里。

北燕皇帝竟也匆匆赶了过来，此刻亦已是出奇的平静，只是，一袭黑袍下裹着的身子，莫名便让人感觉年迈了许多，有种骨子里头散发出来的苍凉。

顾长安跟在他的身后，一袭黑袍，面容冰冷，眉间深锁，亦仿佛一夜之间沧桑了不少。

皇后暴毙，举国哀丧，他们扔下乱糟糟的朝堂，就想要来送梓维一程。

直到泥土一点一点垒高，最终成了一个小山丘，不知是被雨水还是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纪千萌，才低低把头靠在了身边男子的胸膛上。

颜玖怕她身子撑不住，披风裹着她，一把将她抱了起来。

“小萌……”

低低的嗓音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怆。

北燕皇帝转眸看向纪千萌，忽然叫了一声，这一声里，含有太多难言的情绪。

昨夜里，梓维在他掌心没写完的字，他想了好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