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家好想知道大姊究竟接到什么信,为什么那信会害她死翘翘?」
楚南风还来不及回答,诸葛容若便接着解释:「师父的药方之所以难懂,是因为师父通常假借药材移作他用。譬如凤儿所接到的这封信当中有七味药,这七味药有假借、有比喻,甚至还有隐喻。像女贞子是指师父的女儿夏织红;轻粉则是一种毒药,从水银提炼而成的;百部是说师父他中毒已深,踏出百步便会七孔流血暴毙而亡。」
阙无衣还是皱着眉头,「大哥?是这样吗?小岫,妳听懂诸葛大哥在说什么吗?」
云岫衣边抹泪边摇摇头,她当然听不懂了。比她先到凤宫,又比她多念过一个月书的阙无衣都听不懂了,她这个立志做劫富济贫、每天忙着到处抢银子救人的大虾……不,是大侠怎么会听得懂呢?
楚南风接着说:「没错,至于后半的防己、远志、续断和白头翁四味也各指着四件事,但这四件事其实总归起来是一件事。防己,是要大姊小心身边的人;远志,是叫她从此远离幽幽谷、远离药王一门;续断是要大姊和无咎尽弃前嫌,破镜重圆,夫妻和好;所以最后才会有白头翁一味,祝他俩白头偕老、永结同心。是吧,无咎?」
南宫无咎没有说话,可那素来挺拔潇洒的身躯却抖个不停,一向挂着几许浅笑、眉头凝着一抹抑郁的俊美脸庞,如今却是一片惨白,毫无血色,显然楚南风和诸葛容若说对了。
那封信写的正是药王夏济生受亲生女儿以轻粉毒害,仅余百步之命的事实;而在他寿命将尽之际,他希望楚凤衣和南宫无咎这对昔日爱侣能言归旧好、破镜重圆,从此远离药王一门,远走他乡,过着恩爱和谐的幸福生活。
久久,他终于挤出一句话,声音却沙哑得有些吓人:「然后呢?凤儿就到幽幽谷去了,是不是?」
楚聿丰点点头,「没错,大姊一接到信,马上就动身到幽幽谷去。」
「她一个人去的?」南宫无咎此时已经渐渐恢复镇定,可他的双手仍微微颤抖,显示出他的内心依旧十分激动。
「大姊本想一个人去,但我不放心,所以便驾车送大姊去。幸好我跟去了,否则今天大伙儿可能连大姊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,因为……」楚聿丰顿了顿,眼眶逐渐红了起来,双手紧握成拳,连话都说不下去。
南宫无咎犹如亲眼所见,冷静的说:「因为她到半路就毒发,差点到不了幽幽谷,是吧?」
楚聿丰点头,脑海里满是楚凤衣毒发时,那口吐黑血、浑身痉挛颤抖的痛苦模样。
南宫无咎又说:「我猜猜,那毒一定来自那封信,对吧?」
楚聿丰又点头,「虽然大姊中毒,可她还是硬撑着到幽幽谷,没想到真正的危险,却是在幽幽谷内。」
南宫无咎接着说:「你们没有见到我师父?」
楚聿丰轻轻「嗯」了声,继续把他当时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。
原来当日楚凤衣坚持单独进入幽幽谷,不要楚聿丰相陪。楚聿丰无奈,只好独自一人在幽幽谷外,如坐针毡地候着。
随着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,楚凤衣却如同幽幽谷的云雾一样,遇着太阳就消失无踪,完全没有半点消息。有几次,楚聿丰几乎捺不住性子想进去一探究竟,可一想到楚凤衣的倔强个性,与江湖上对幽幽谷的传说,他又硬忍了下来。
就这样一直等到夕阳西下,幽幽谷中浓雾四起,让等得心急如焚的楚聿丰失去耐性。
就在楚聿丰打算不顾一切闯进幽幽谷时,浓雾中有条人影跌跌撞撞走出来;见状,他急忙迎上前去,那赫然是满身鲜血、几乎已经奄奄一息的楚凤衣。
楚聿丰对南宫无咎说:「我不知道在幽幽谷里到底发生什么事,竟会让身怀绝世武功又医术精湛的大姊中毒又重伤。我想,你和大姊夫妻一场,一定会很想见她最后一面,所以我就找你来了;只可惜大姊等不到你来,就……」
他没再往下说,但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。
fmxfmxfmxfmxfmxfmxfmxfmx
听完楚聿丰的话,现场一片静悄悄的,没有半点声息,所有人面面相觑,想不懂楚凤衣究竟在幽幽谷中遇到什么事。
南宫无咎听着、想着,有一瞬间,他的双手紧握,全身不住颤抖,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,没多久他就完全平静下来了。
他低头静静看着楚凤衣的墓碑,想着两人曾经有过的一切、想着两人曾经历过的酸甜苦涩;久久,他终于抬起头,眼睛出乎意料的澄澈明亮,似乎已经下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