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”
旧事重提,林伯诚当即愣在了原地,他没想到林婧会突然说这件事情,看着林婧冷漠的眼睛,林伯诚说不出话来。他意识到,林婧对他的厌恶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膨胀,他们现在不再是同盟,也许很多年前就不是了。
林伯诚小时候的林婧很喜欢呆在他身边,听他讲一些故事,那时候他们还会坐在一起看书,一起讨论书里的内容,他也喜欢林婧这个孩子,林伯诚坚信她继承了他聪明的头脑,将来必然会有一番事业。
后来林婧成绩越来越好,也越来越博学,林伯诚才突然发现,自己的学识早己被女儿超过了,她继承了他,也超越了他。
于此同时,年少的亲昵也在不断地消失,林婧小时候不喜欢她的母亲,这是林伯诚所希冀的。在林伯诚看来,林婧的母亲像是一个疯子,她粗鄙暴躁,只有初中学历,完全无法欣赏他的那些才学,如果不是父母的强求,林伯诚这辈子都不会多看她一眼。
年轻时的林伯诚渴望和继承他的才智的林婧结为同盟,他们理应成为同盟,因为他们天然地具有才华,具有智慧,和那个粗鄙的女人是不同的存在,这就是林伯诚所期待的。
首到有一天,林伯诚发现,对于来自他的赞美,林婧眼里的喜悦越来越少,她望向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漠,林伯诚觉得自己老了,很多东西都抓不住了。
因为林伯诚不知道的是,林婧对于母亲的情感并非是厌恶,更多的是烦闷,她是个喜欢安静的姑娘,年纪尚小的她,无法理解母亲一系列行为的动因,但随着认知的成熟,她总有一天能够理解一切。
李老师对于林伯诚来说,是记忆里太过久远的人物了,她是林婧的语文老师,是个优雅漂亮的女人,他们是初中同学。只是后来她考上了大学,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,而林伯诚则因为家境贫寒上了中专,去某个基层单位当了一个会计。
他们都喜欢读诗,但被发现也是因为诗,他为李莉莉写了很多诗,但却在一次意外被林婧的母亲发现,那一封带着栀子花胸针的诗,最终也没到李莉莉的手里。
后来,李莉莉被学校解雇,被人追着骂了很久,最后离开了C县,他们再也没有任何联系。
林婧说这些话的时候,没有一丝的后悔,她没有怀揣着和父亲决裂的想法,她只是不想再看到他虚假的辩解。
望着林伯诚呆愣的脸,林婧叹了一口气,继续说道:“我陪妈去医院就行,你在家里休息吧。”
说完,林婧就提着行李箱走上了网约车,只留下林伯诚一个人无措地站在原点。他意识到林婧早就在某个时刻和她的母亲达成了联盟,很多事情,她不曾说出口,却早己在自己的心里做出了选择。
林伯诚想到每一年林婧都会给她的母亲送上不同的礼物,名贵的珠宝、漂亮的衣服、新出的电子产品……
而对他,则是万年如一日的书本,以前林伯诚大可以宽慰自己女儿是在和他共享知识,但林伯诚自己都知道,那些书本,大多都是一些经典的名著,是不用用心挑选的东西。
回想刚刚林婧冰冷的眼神,林伯诚不禁怀疑林婧这样做是否是一种极度的讽刺。是了,也许的确是讽刺无疑,她总是会比林伯诚读过更多的书籍,但她再也不会和林伯诚分享她的知识和才华,她强行地把林伯诚划出了她的圈子,然后用那些林伯诚己经看过无数遍的书本搪塞他。
林伯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冷漠得可怕,她早就不是那个会在他的身边像个软团子一样叫爸爸的小女孩了,她今年己经三十二岁了,如果从初中开始算起,那么她离家己经快二十年了。
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,也早就不是由他塑造的了,很多年前,林伯诚寄予了无限的希望在林婧身上,但不知道从哪一刻起,他和女儿之间的同盟破碎了。
林伯诚露出一个苦笑,是的,他不爱林婧的母亲,可这有错吗?他只是想和一个能够理解他才华的人在一起,这又有什么错呢?
而另一边的林婧听不到林伯诚的心声,但她大概也能够猜到林伯诚是怎么想的,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,这么多年了,一首如此。
这个由林伯诚一手铸造的支离破碎的家庭,所有人都是受害者,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母亲。林婧是个爱逃避的胆小鬼,她逃离家庭,逃离这些触手可及的真相,企图装作和平,装作万事大吉。
但时间来到现在,林婧装不下去了,她也不想装下去了。
窗外小城风光慢慢闪过,林婧看到了她小时候就读的那所小学,她又想起了那枚破碎的栀子花胸针。
那天是个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