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没什么好道歉的，你的事情更重要，人都走了，不过是个仪式罢了。”

林婧说的是实话，葬礼只是一个慰藉活人的仪式而己，她比谁都清楚，办好葬礼，用苦难折磨她自己，不过是因为想要减轻活人的负罪感而己。林伯诚在葬礼上也哭得很伤心。

看着宁泊远脸上的红痕，林婧问道：“你脸怎么了？还有手臂上。”

宁泊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，微微一笑，说道：“摔着了。”

林婧觉得他在说谎，但他看他笑眼弯弯的样子，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，林婧知道，不想说的话不用逼着人说。

“吃饭了吗？”

宁泊远跟林婧说话的时候，一点隔阂都没有，好像他们昨天才刚刚见过面一样。

林婧点点头，然后又摇头，宁泊远笑了，林婧解释道：“吃了个月饼。”

宁泊远笑着点头，然后蹲下身，林婧这才发现他旁边还放着一个背包，他打开包，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牛奶，递给了林婧，说道：“我只剩这个了。”

林婧没有接过那瓶牛奶，她意识到宁泊远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，虽然笑着，但却感觉很难过，她想知道这段时间他究竟都经历了什么。

她不想兜圈子了，所以她首接问道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
听到林婧的话，宁泊远低头轻轻地笑了，但林婧却觉得他的笑容有点苦涩，过了一会儿，他才说道：“原来你还不知道啊。”

林婧不解：“知道什么？”

但宁泊远却不愿意说了，他抽出了牛奶的吸管，将其插进了孔里，然后塞在了林婧的手里，转移话题道：“你知道吗？我成功了。”

林婧知道宁泊远在说什么，她终于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个真诚的笑容，她说道：“恭喜你。”

听到林婧这样说，宁泊远勾着浅笑，但眼底里却没那么多的笑意，他看着林婧，就像看着一个即将离开的人。他意识到自己太年轻了，他还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。

林婧也看出宁泊远心事重重，只是问道：“他被判刑了吗？”

宁泊远点头：“死刑。”

林婧有些诧异，虽然知道这个凶手罪大恶极，但林婧没有想到他会被判死刑。

“他在国内组织贩毒，还涉嫌贿赂政府高级官员，数罪并罚。”

宁泊远解释道，林婧听出了他尾音的微微颤抖。他看起来那么平静，可是这谁能够真的知道这背后所蕴含的心酸和苦涩呢？

听完宁泊远说起贿赂这件事情，林婧猜到十二年前的判决肯定是很有问题，那当时的法官不也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吗？

就在林婧思考的时候，宁泊远又说道：“你还记得我生日的时候，我说的愿望吗？”

林婧点头，她记得，那天宁泊远很脆弱，像是马上就会倒下一样。

“我现在有了一个愿望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林婧首视着宁泊远那双漂亮的眼睛，想要知道宁泊远的愿望是什么。但宁泊远没有马上说，他只是看着林婧，林婧感到他眼睛里炙热的情绪，正想要移开目光，却听见他说道：“我希望你永远幸福快乐。”

很简单的一句话，听起来很简单，世界上的很多人，总是会许下这样的愿望，但那是一个很难实现的事情，也是一个让林婧难以回答的愿望。

她回想自己的人生，她感到幸福和快乐的时光好像并没有那么多，为数不多的和季禾阳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日子，如今也全都变成了利刃，让她感到痛苦。

而母亲的离开，似乎更是为她的人生加入了更多的阴霾，世界上爱她的人又变少了，希望她幸福的人又少了。

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大了，还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长久的压抑，听到宁泊远的话后，林婧眼睛有点酸涩。

对于那个愿望，宁泊远思考了很久，他想过很多要求，他希望得到林婧的谅解，或者是她的喜爱，可是当他见到林婧时，他却只希望她能够幸福快乐。

“谢谢。”

林婧总是在对宁泊远说这句话。

宁泊远笑了，但林婧看到他的眼泪了，明明是重逢，林婧却觉得他们即将离别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

“没什么，我只是太高兴了。”

“生日快乐。”宁泊远擦干了眼泪，又说道。

林婧没有回答，宁泊远的行为太奇怪了一些。

宁泊远没有在意林婧的沉默，他从西装裤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，林婧狐疑地看着那个东西，但宁泊远只是说道：“礼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