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,东宫,丽正殿。·x!j?w/x`s.w!./c\o.m`
往日里温暖如春的殿阁,此刻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烦躁。
太子李承乾,这位大唐帝国名义上的继承人,正焦躁地在大殿内来回踱步。
他脸色阴沉,眉头紧锁,原本还算英挺的面容,此刻却因为内心的不安而显得有些扭曲。
殿内侍立的宫女、宦官们,一个个噤若寒蝉,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,生怕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储君。
“废物!通通都是废物!”
李承乾猛地停下脚步,一脚踹翻了身旁价值不菲的琉璃灯盏!
“哗啦”一声脆响,琉璃碎片西溅,宫人们吓得连忙跪伏在地,瑟瑟发抖。
“殿下息怒!”
太子詹事于志宁连忙上前劝慰,但眼中也闪过一丝忧虑。
“息怒?于詹事,你让孤如何息怒?!”
李承乾猛地转过身,双目赤红,指着桌案上散落的几份情报抄录,声音嘶哑地低吼道。
“你们看看!都好好看看!”
“岭南!恪州!李恪!”
“那个被父皇一脚踹到蛮荒之地的丧家之犬!那个孤以为早就该自生自灭的家伙!”
“他现在怎么样了?!啊?!”
“筑城立邦!聚兵数万!日进斗金!还他娘的弄出了什么雪盐、白糖、水泥!”
“现在整个长安都在传,他是什么狗屁南天王!他怎么不上天?!”
李承乾越说越激动,胸口剧烈起伏,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,快要将他的理智吞噬。
他怕了!
是真的怕了!
曾几何时,吴王李恪虽然文武双全,颇得父皇青睐。
但在他眼中,不过是一个有些威胁、但不足为惧的弟弟。
尤其是李恪那前隋公主的血脉,更是他天然的硬伤,难以真正威胁到自己的储君之位。
所以,当李恪因为一些不大不小的过错(或许还有他和某些人暗中的推波助澜)而被父皇厌弃,贬斥岭南时。
李承乾心中是窃喜的!
他以为,这颗眼中钉,总算是被拔除了!
岭南那是什么地方?瘴疠之地,蛮夷之所!
李恪去了那里,不死也要脱层皮,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!
可现实,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!
李恪不仅没死,没消沉,反而如同潜龙出渊!
在短短半年内,于那片蛮荒绝域,硬生生打下了一片惊人的基业!
那份密报上描述的恪州,简首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!
有城池、有军队、有钱粮、有技术、甚至还有自己的货币(票引)!
更让他惊惧的是,李恪在岭南展现出的那种可怕的凝聚力和创造力!
那些匪夷所思的新技术,那些足以改变战争和经济格局的新事物,还有那支战无不胜、装备精良的恪字营……
这一切,都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,压在了李承乾的心头,让他喘不过气来!
他仿佛看到了,那个曾经被他轻视的弟弟,正带着一身令人胆寒的光芒,从遥远的南方,一步步向他走来。/x?i`n_k′a!n-s′h!u?w,u..*c^o,m_
那目光,似乎要穿透千山万水,夺走他视若性命的——太子之位!
“殿下,稍安勿躁。”
于志宁沉声劝道,“吴王虽在岭南小有成就,然毕竟地处偏远,根基尚浅。”
“岭南民风彪悍,蛮夷众多,其内部未必稳固。况且,朝廷大军尚在,陛下圣明,岂容其坐大?”
“根基尚浅?未必稳固?”
李承乾冷笑一声,“于詹事,你没看到那些商贾带回来的东西吗?”
“雪盐、白糖,利润何其惊人!那水泥,更是筑城修路的利器!还有那什么恪州票引,他这是要掌控岭南的钱袋子啊!”
“假以时日,他若钱粮充足,兵甲更利,再收服那些蛮夷为己用,你觉得父皇还能轻易动他吗?”
“更何况……”
李承乾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。
“父皇对他的态度……太暧昧了!”
朝堂上的争论,他都听说了。
父皇最后的旨意,竟然只是密切关注,非诏不得擅动?
这哪里像是对待一个跋扈、野心的藩王?
分明是默许!是观望!甚至……是隐隐的期待!
父皇到底在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