叹道。
“是啊!此物若用于军阵瞭望,岂非能洞察敌情于百里之外?”
杜如晦则从更实用的角度看到了千里镜的价值。
李世民含笑点头,心中对李恪的欣赏又多了几分。
这个儿子,总能给他带来惊喜!
无论是之前的曲辕犁、新式纺车,还是如今这千里镜,都体现了他非凡的智慧和孝心。
尤其是这份礼物送来的时机,恰到好处。
既回应了朝廷对他岭南实力的疑虑,又用一种相对温和且祥瑞的方式,展现了自己的能力。
“赏!重赏!”
李世民心情大好,当即下令:
“拟旨,嘉奖恪亲王!告诫其继续潜心格物,若再有此等利国利民之器,可随时献上!”
“陛下圣明!”众臣齐声应道。
然而,当夜深人静,大臣们带着满腹的震惊和感慨离去后。
李世民独自一人,再次站在千里镜前,仰望着那轮坑坑洼洼的明月,脸上的笑容却渐渐隐去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复杂而深沉的目光。
欣慰吗?当然欣慰!
自己的儿子如此聪慧能干,将贫瘠的岭南治理得蒸蒸日上,甚至能造出千里镜这等神物。
这无疑证明了他的眼光,也让他对大唐的未来多了一份期许。
但仅仅是欣慰吗?
不!
李世民的心中,如同那被千里镜放大了无数倍的月面一般,也布满了难以言喻的坑洞。
那是疑虑,是警惕,是更深层次的忌惮!
千里镜固然精妙,固然神奇。
但这恰恰证明了,恪儿在岭南所掌握的格物之术,己经达到了一个何等匪夷所思的高度!
连观测天象的千里眼都能轻易造出来,那么……
泉州刘仁轨密报中,那不用风帆也能跑的钢铁怪船,难道是真的?
那能够隔着数百步就轰碎船板,甚至落地开花的新式火炮,难道也是真的?
还有那传说中,铺设在黑铁山与恪州之间,能够承载万斤矿石,自行奔跑的铁车路……
这一切的一切,都指向了一个让李世民感到不安的事实……
他那个被远远打发到岭南的儿子,手中所掌握的力量,恐怕己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和掌控!
格物、工业、新式军队、强大水师……
这些力量,若是用在正途,自然是国之幸事。
可若是……
李世民不敢再想下去。
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。李恪性格坚毅,才华横溢。
但骨子里也带着一股不肯屈居人下的傲气。当年若非……
如今,他在岭南卧薪尝胆,积蓄力量,其志,难道仅仅是为了当一个富庶一方的贤王吗?
这柄名为李恪的宝剑,经过岭南这几年的磨砺,己经变得越来越锋利。
锋利到甚至让他这个手握天下的帝王,都感到了一丝寒意!
他欣赏这把剑的锋芒,希望用它来开疆拓土,巩固大唐的江山。
但他又害怕,这把剑太过锋利,太过自主。
万一脱离了他的掌控,甚至……调转剑锋……
“陛下……”
贴身内侍王德见皇帝陛下在寒风中伫立良久,忍不住轻声提醒。
“夜深了,露重,请陛下回殿歇息吧。”
李世民仿佛没有听见,目光依旧遥望着南方。
那片曾经被视为蛮荒瘴疠之地,如今却仿佛隐藏着一头即将苏醒的巨龙。
“王德。”
李世民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而平静。
“老奴在。”
“百骑司那边,派去岭南的人手,增加了吗?”
“回陛下,己遵旨加派了三倍人手,皆是精锐中的精锐,化作各色人等,潜入岭南各地,特别是恪州及其周边要地。”
王德恭敬地回答。
“嗯。”李世民点了点头。
“告诉他们,除了监视恪王的动向,更要不惜一切代价,弄清楚他那格物院的底细,尤其是……那蒸汽之力究竟为何物?”
“铁甲船和火车的真实情况如何?还有他麾下军队的真实战力……”
“老奴明白!定会让百骑司竭尽全力!”
“去吧。”李世民挥了挥手。
王德躬身退下。
观星台上,只剩下李世民一人。
夜风格外清冷,吹动着他明黄色的龙袍。
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