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起的头又落了回去。

“你未科举得中之前，没有考虑感情的想法的，不是吗？阿苑，我知道你心底柔软，想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。”

“但是，感情不是说说就可以成真的。阿苑，你不用为了安慰我……为了安慰我说谎话，”

他一句句将自己知道的“事实”说了出来。

说到“为了安慰我说谎话”时，汤潋澄哽咽了下，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，才将那几个字全部说了出来。

那些话表面好像是对许苑说的，实际上，却是在说服他自己接受现实。

汤潋澄告诫自己，事情真相分明是这个样子的，阿苑是心善，自己不能以此将人强行留在身边。

那样被迫而不是真心的“在一起”，是他不屑于得到的。

只是，这也差不多是将自己的希望断在这里。

汤潋澄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低下头，一颗颗眼泪从眼里落了下来。

从前不管遇到什么情况，他从没有流过泪。

虽是男子，汤潋澄也并不柔弱。

曾经一个人面对支离破碎的家时，他没有落泪；

在重新撑起汤家的过程中，面对无数人的刁难时，他没有落泪；

行走在外被人用尖酸刻薄的话语讥讽嘲弄时，他也没有落泪；

……

很多很多放在别人身上都撑不过去的时刻，汤潋澄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。

之前有人感叹着对他说：

“汤公子，你看看你的名字，三个字里都含着水，怎么你人却像是坚硬打不碎的石头一样，从没有柔软落泪的时候呢？”

那时候，汤潋澄还无比自信，觉得自己并不需要流泪，以后也没有柔软的时候。

可这时候，再没有了与许苑在一起的机会之后，都不给他情绪克制的机会，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。

许苑无奈地叹了口气，从身上取出一只手帕，半蹲下来，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。

看着他那双兔子一样红通通的眼睛，用手帕轻轻将泪水拭去。

感受着她的温柔，汤潋澄心中更加难受，不知道以后这温柔会给谁，眼泪就像是夏季的暴雨，根本就没有个止住的趋势。

许苑手上手帕湿了一大半，眼泪还在源源不断落下。

她顿了顿，还是决定先将眼泪的源头止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