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和在当地百姓中享有的崇高威望……
其内容的详实和震撼程度,远超朝堂上宣读的那份公开奏报!
李世民的表情,异常复杂。
他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着那块坚硬的水泥样品,又拿起那张恪州票引,对着光线仔细端详着上面精密的防伪图案。
许久,他才放下手中的东西,靠在龙椅上,闭上了眼睛。
脑海中,浮现出那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三子——李恪。
那个英武果决、文武双全,却又因为出身和性格,始终与自己有些隔阂的儿子。
贬他去岭南,一是为了敲打,二是为了让他远离长安这个是非漩涡,三……或许也存了一丝让他历练、打磨的心思。
但他万万没有想到!
这才短短半年!
那个被他扔到蛮荒之地的儿子,非但没有消沉、没有被困难压垮。
反而如同蛟龙入海一般,在岭南那片死水潭里,搅起了滔天巨浪!
筑城!练兵!发展经济!推行新技术!
甚至……建立州府,发行票引!
这哪里还是一个被贬的失意皇子?
这简首就是一个雄才大略、野心勃勃的开国之君的做派!
李世民的心情,是矛盾的。
一方面,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出色,能在绝境中闯出如此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。
他内心深处,未尝没有一丝隐秘的骄傲。
虎父无犬子!他李世民的儿子,果然不是孬种!
但另一方面,他又是大唐的皇帝!
一个在边陲之地迅速崛起、实力惊人、隐隐有不受控制之势的儿子,对他这个皇帝来说,意味着什么?
威胁?挑战?还是一个新的变数?
尤其是,恪州!恪州票引!这简首就是在昭示主权!
还有那南天王的传闻……
虽然荒诞不经,但民心向背,可见一斑!
李恪,你到底想干什么?
你弄出这些东西,仅仅是为了在岭南自保?
还是在你心中,有着更大的图谋?
李世民睁开眼睛,目光深邃如海,望向南方。
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,看清那个儿子的真实面目。
他拿起朱笔,沉吟片刻,在一份空白的圣旨上,写下了几个字,随即又划掉。
再写,再划掉。
最终,他将笔放下,揉了揉眉心,对侍立在旁的内侍淡淡地吩咐了一句:
“传旨,令广洲都督府,密切关注恪州动向,非诏不得擅动。”
“另,将恪州进献之祥瑞(指水泥、票引等),送往少府监、工部,着其研议。”
旨意下达,看似波澜不惊,实则暗藏深意。
不斥责,不褒奖,不干涉,只“密切关注”。
同时,对恪州的技术产生了兴趣。
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,显然并没有被朝堂上的喧嚣所左右。
他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,静观其变。
但所有人都知道,平静的水面下,己是暗流汹涌!
那个被贬岭南的皇子李恪,和他一手建立的恪州……
己经以一种谁也无法忽视的姿态,闯入了长安的视野,登上了帝国最高层级的棋盘!
京华,己然震动!
而这,仅仅是开始!